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墙头。那些议论声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,
“窝囊”二字像针一样刺了一下。他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与不耐,
如同寒潭深处的冰棱,转瞬即逝。昨夜刀锋饮血的戾气几乎要冲破这层精心维持的懦弱假面,
但肩背上又适时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掸子,火辣辣的,瞬间将那点戾气抽散。他脚步一个踉跄,
顺势夸张地往前一扑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,扯着嗓子哀嚎:“夫人!夫人!为夫知错了!
真知错了!饶了为夫这一回吧!那琴……那琴为夫定当倾家荡产,给您寻一把更好的!不!
寻十把!”沈青梧追得有些气喘,胸脯微微起伏,鬓角渗出细汗。她拎着掸子,
看着地上缩成一团、瑟瑟发抖的丈夫,
那副怂包样儿实在让人又气又……莫名地有点下不去手。她咬着下唇,
恨恨地用掸子尖戳了戳他的后脑勺:“倾家荡产?就你那点俸禄?哼!今日之内,
给我把琴弦修好!修不好,今晚你就抱着它睡柴房!” 说罢,似乎还不解气,
又重重踢了他小腿一脚(谢无咎配合地“哎哟”一声),这才气呼呼地转身回屋,
“砰”地甩上了房门。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。谢无咎保持着抱头蹲地的姿势,一动不动,
像尊滑稽的泥塑。墙根下的议论声也停了,街坊们看够了热闹,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脑袋。
过了好一会儿,确定周遭再无窥探,谢无咎才慢吞吞地、极其狼狈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。
他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尘土,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笨拙。阳光落在他低垂的脸上,
映不出半分方才的惶恐惊惧,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。他抬手,
指腹轻轻抚过肩背上被掸子抽过的地方,布料下,
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被牵扯得隐隐作痛——那是昨夜“温书”的成果。他抬起眼,
望向紧闭的房门,眼神幽深,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最终归于一片沉寂的疲惫。
他弯腰,用了点巧劲,将那根深深钉入门框的鸡毛掸子拔了下来,随手扔在墙角,
然后拖着脚步,一瘸一拐地走向柴房的方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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